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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2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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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色,還好以吉爾伽美什為首的三人並沒有對她的突然離隊感到憤怒。英雄王雙手插在褲袋中,滿臉懶洋洋的,埃爾梅羅二世則開始拼命掏口袋想要點煙。

“去吧,註意安全。”

英靈Emiya朝著她喊了一聲,然後任勞任怨地從口袋中掏出了手機開始叫出租車。

得到了三位“家長”的肯定,相葉幸美總算是松了口氣。她扭回頭,將織田信長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撈下來、親親熱熱地抱在了懷中,和她擠擠挨挨地走了出去。

似乎是早就料到了兩人獨處的時光,織田信長還特地為相葉幸美準備了一個頭盔。她幫著第一次帶機車頭盔的少女將腦袋塞進那個圓圓的防護罩內,扶著對方艱難地爬上後座,然後一甩鑰匙,利落地翻身上車,腳一蹬一勾,雙手一擰,“嗚——”地一聲便駕著那輛帥氣又酷炫的重型機車紮猛子似的竄了出去。

織田信長的車速飈的幾乎要超出了儀表盤的記錄,一路上相葉幸美就聽到有無數聲警.車鳴笛的聲音在她們兩人身後響起,起初她還有些緊張於被警.車追趕的處境,但在駕車的第六天魔王再一次將那些轎車甩在身後後,她便放心大膽地扭回了一直觀望著警.車的目光,徹底松開先前環抱在對方腰身上的手,隔著頭盔長長地歡呼了一聲。

“怎麽樣,我的愛車很棒吧。”

再用一種堪稱“飛”的速度來到酒店後,織田信長頗為得意地拍了拍自己的座駕:“總司那個豆芽菜完全不能理解超速的美學,我就等著你來坐我的後座了。”

相葉幸美下車的時候腿都是軟的,但這並不妨礙她閃著一雙晶晶亮的眼睛對著織田信長瘋狂點頭。

“超棒的,下次我能不能試試把偷窺摘下來?”

“哈哈,那可不行,你這小家夥還是惜點命吧。”

織田信長大笑幾聲,轉而道:“不過下次倒是可以教教你怎麽開,如果你有足夠的力氣的話。”

“肯定會有的,我已經給自己制定了好嚴格的計劃了!”

兩人就這麽有說有笑地上到了事先安排給相葉幸美的房間,然後少女便在織田信長的催促下飛速更換了一下自己的著裝。

同一個日子,英國和日本卻是截然相反的兩個溫度。相葉幸美將套在身上的外套連同背包一起塞進房間的衣櫃,連個錢包也來不及拿,就被心急如焚的織田信長給重新拖了出去。

“快快,帶你去見見總司他們。”

“好好,來了來了……啊,讓我拿個伴手禮!”

作者有話要說: fate裏的織田信長和沖田總司都是可愛的女孩子!然而我一個人都沒有_(:з」∠)_

個人感覺fate信長是那種有點狂、很男前、微妙熊的一個形象……嗯,結合她泳裝卡的風格,我覺得她會喜歡機車這種東西br />

☆、巨大麻煩

也不知道當初三巨頭在討論協商的時候到底在想些什麽,總局的位置竟然被設立在了聖杯戰爭舉辦的冬木市,而其建築的具體地點就是在大聖杯的正上方。

因為需要接待來自全球各地超能力者的關系,主辦方將這次的官方指定住宿地點指定在了冬木市最為醒目、也最為命運多舛的酒店——冬木大酒店中。這幾乎是冬木市最高的建築了,從窗口向外眺望就能十分清晰地看到大聖杯所處山脈上那座純白的、過分高科技風格的建築。

相葉幸美並沒有近視,但這並不代表她就能十分清晰地從酒店處看清總局的建築構造。她只能隱隱地描摹出處那個機構的大致輪廓——那大概是一個環形樓組,中間鏤空、四周緊密,形狀有些類似於迦勒底,但卻比那建造在千米冰蓋上的建築要高上不少。

“幸美醬,你就留在這裏吧。”

英靈沖田總司看少女盯著那建築看的起勁,便主動開口提議:“我們迦勒底分部的構造我已經事先去考察過了,條件很不錯,不比總部差。”

“留下來?也不是不可以,但是……”

相葉幸美在被英靈Emiya他們救出來、聽到吉爾伽美什對她說“我們回家”的時候,就沒有想過自己會繼續留在日本。無論她一個人在這個國家住了多久,在她的心中,能夠被稱得上是“家”的地方只有一個,那就是迦勒底。

雖說迦勒底分部也是迦勒底,但一開窗就看到大片城市群而不是滿目風雪的場景總會讓相葉幸美感到一絲絲的違和感。

就像她並不害怕衣櫃中的黑暗一樣,少女也並不排斥迦勒底外終年不停的風雪,一切能夠讓人產生與世隔絕聯想的事物都會莫名地給她帶來一絲安全感,反之,過分繁華的城市則會讓她感到眩暈。或許是從小就在人煙稀少的環境中長大、接觸到的事物和人都不是尋常的規格,所以進入正常人類社會反而給她帶來不適應的感覺。

“是這樣啊。”

聽了相葉幸美的解釋,沖田總司也沒多說些什麽。她並沒有穿平時出戰時候的打扮,而是套了一身粉色的和服,儀態款款地舉著茶壺將滾燙的茶湯往杯中傾倒。

與歷史記載的不一樣,英靈的沖田總司是一位十分可愛的小姐姐,她有著和亞瑟王十分相似的面容,操著一手精湛的劍術,卻也如書上描述的一樣體弱多病。或許就是因為估計她身體的緣故,迦勒底並沒有頻繁地給她安排出戰的任務,所以在閑下來的時間中,她便和那位瑪麗皇後混在了一起,學會了各種各樣享受生活的小技巧。

雖說穿著傳統服飾泡紅茶的場景在別人看來有些違和,但從小就在這種混搭風環境中成長起來的相葉幸美並不覺得沖田總司現在的行為到底有多奇怪,就像她不會驚訝於這位真選組劍士竟然是一位女性、竟然熱衷於泡茶多於握劍一樣。她歡歡喜喜地接過了沖田總司遞過來的茶杯,嗅了嗅那蒸騰上來的薄霧,露出了一個享受的笑容。

雖然沖田總司也是東方系武士英靈,但與織田信長相處起來的感覺不同,她在相葉幸美面前向來都是一個比較沈穩的形象。在看到眼前少女因為自己的茶而露出了可愛的表情後,沖田總司也不禁跟著彎起了嘴角。她伸手將放在桌上的小點心往相葉幸美的方向推了推,示意對方隨意自取。

“既然不準備留下,那麽這段時間跟著我們一起行動吧。”

沖田總司道:“不然之後去了總部,也不知道要等多少時間再能見到你。”

她說這話的一個原因是真的舍不得相葉幸美,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為了對方的安全考慮。他們雖然會在總局設立之後常駐在日本,但從迦勒底的編制上來說,他們還是屬於分布的成員。所以這次的在這次的落成典禮中,他們是作為“護衛”的身份出場的,真正涉及到事務性的談判,還是會由吉爾伽美什和埃爾梅羅二世出面解決。

相葉幸美顯然也是能夠理解對方的言下之意的,她乖巧的點點頭,剛想低頭去拿點心,被她先前信手放在一旁的手機便突然震動了起來。

少女轉手去取手機,湊到眼前一看,才發現是織田信長打來的電話。

在將相葉幸美塞到沖田總司的房間後,那位第六天魔王便以要去買外賣的理由先行離開了。雖然英靈不用吃東西,冬木大酒店也不是不提供餐飲服務,但房內的兩人都知道這是對方難得體貼地為她們騰出了一段獨自相處的時間,所以她們便也欣然接受了對方的好意,安定地等待著對方的上門外賣服務。

都跑去買東西了,怎麽還會打電話回來?是遇到什麽問題了嗎?

雖然知道這些英靈經過了數十年的適應,已經無比自然地融入現代生活了,但相葉幸美在接通電話的時候,還是不由地往鬧出烏龍的方面想了想。但所幸織田信長並不是那麽不靠譜的英靈,對方在電話中簡短地交代了一下自己的狀況,並艱難地呼喚相葉幸美下樓幫她拿外賣。

“湯都要撒出來了,快快快。”

“好好,我馬上下來!”

織田信長催促的語氣實在太過於急迫,搞得相葉幸美不自覺地就緊張了起來。她急急忙忙地掛斷電話,剛想和沖田總司轉述一下方才的聊天記錄,對方卻仿佛是早就料到了現狀一般,朝著她輕輕地點了點頭。

對哦,英靈的耳朵很靈的。

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對方的真實身份後,相葉幸美便放下了想要解釋的想法,她朝對方歉意地笑笑,便握著手機朝著門口的方向走了過去。

沖田總司一直目送著對方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房間內,她沈默了良久,才突然長嘆了一口氣。

“不留下也好。”

女性的劍士將目光挪到了被她信手放在墻角的長刀上,目光覆雜:“畢竟我們在總局位置的隔壁就是……”

新選組英靈似是而非的嘆息並沒有傳達到相葉幸美的耳中,少女正頗為無聊地數著屏幕上不斷跳動的數字。她先前所待的樓層是10,而織田信長卻被大包小包的外帶食物給絆在了底層的大廳,所以她不得不站在電梯間裏,等待一部上升的電梯。

因為這幾天入住冬木大酒店的人員很多,所以電梯的運行也十分繁忙。相葉幸美等了好一會兒才等到面前的電梯門打開,但還未等她走進電梯間,她便被那個小隔間裏事先站著的人給叫了一聲名字。

“相葉同學?!你、你沒事啊!”

渾身繃帶還撐著一根拐杖的沢田綱吉驚叫道:“相葉同學?你是相葉同學沒錯吧?”

相葉幸美完全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在酒店裏遇到學校裏的同學,她楞了楞,然後在電梯門快要關上前及時反應過來,一腳踏進了電梯中。

待到她穩穩地站在了電梯隔間,感受到機械開始運作產生的請為失重感後,她才將目光重新對準了站在內裏、一臉不可置信的棕發少年。

“……好久不見啊,沢田君?”

相葉幸美上下打量了一番對方,再開口時語氣明顯帶上了些許遲疑:“你怎麽……你上次受了很重的傷嗎?”

“上次?六道骸那次嗎?不,這傷是……”

沢田綱吉下意識地搖搖頭,他想開口解釋,卻被站在一旁的小嬰兒殺手給重重地踹中了腦門,哀叫一聲,顫抖地蹲下了身子。

“ciao,美麗的小姐,能看到你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

裏包恩站在自己弟子的頭頂向著相葉幸美行了個脫帽禮,然後道:“蠢綱這是自己訓練不當搞出來的傷,還請你不用擔心。”

“……啊、啊,好的。”

雖然感覺事實可能並不是像裏包恩所說的那樣簡單,但既然對方不想說,那相葉幸美也不會特地去刨根究底。她頗為尷尬地撓撓面頰,看著蹲在地上快要縮成了個團子的沢田綱吉沈吟了一會兒,才勉勉強強找到了一句比較恰當的問候語。

“沢田君也要註意量力而行啊。”

“是、好的,謝謝關心……”

沢田綱吉磕磕巴巴地道了聲謝,見一旁的裏包恩並沒有因為自己這次的回應而給出什麽懲罰,這才私下裏松下了一口氣,撐著拐杖站起了身。

與他渾身狼狽的狀態相比,眼前的少女的打扮顯然要妥帖許多了。雖然對方現在身上所穿著的明顯是某個勢力制服的服裝讓沢田綱吉有些在意,但在對方失蹤的這麽幾天裏,彭格列未來的繼承人已經被自己的家庭教師強硬地灌輸了一堆有關於這個世界神秘等級的知識,所以此時此刻的他並不會再無腦到去問對方到底是怎麽從覆仇者監.獄出逃的。

左右都是被她身後的組織給救出來的,這問了也是白問。

雖然已經被裏包恩教導了要謹言慎行,但沢田綱吉覺得在這種情況下保持沈默也有些太尷尬了些,所以在踟躇片刻後,他便主動地挑起了一個話題。

“對了,在相葉同學你當初被捉走之後,那個白色的……”

“啊,我們的樓層到了就先下去了,還祝小姐你能度過美妙的一天。”

還未等沢田綱吉把話說完,裏包恩便又一次打斷了他。小小的嬰兒趁著電梯門打開的機會,飛起一腳將自己的弟子踹了出去,轉而朝著明顯被他的所作所為嚇了一跳的少女扶了扶帽子作為告別,穩穩地踩著小皮鞋就這麽走了出去。

電梯門的反應速度很快,快到沢田綱吉還沒來得及從地板上爬起來就已經合上了大門,飛快地載著少女去到了更下層的樓層。看著電梯屏幕上不斷跳動變化的數字,短短幾分鐘內被裏包恩踢了兩次的沢田綱吉終於怒了。

“裏包恩,你幹嘛突然踹我啊!”

“踹你讓你趕緊閉嘴。”

小小的嬰兒一腳踩上沢田綱吉的臉,恨鐵不成鋼地磨了磨。

“那些付喪神已經答應了不主動透露我們與之接觸的消息,你怎麽能這麽隨隨便便說出這件事情來?”

“只是說一下鶴丸先生的現狀,讓相葉同學不要擔心而已啊……她怎麽會追查的那麽細?”

被裏包恩這麽一提醒,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當初約定的沢田綱吉瞬間就心虛了:“你看他們當初那麽急,我想相葉同學對他們應該也是……”

“不要瞎想。”

小嬰兒殺手楞楞地打斷了沢田綱吉的話,轉而道:“你的傷就是自己搞出來的,不是他們打的,知道麽?我們也沒有洩露出任何對那些人不利的信息,更沒有……”

裏包恩說到一半,便突然頓住了。他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皺了皺眉頭,沈默了下來。

“哼,說到底就是你太弱了。”

良久,他才重新開口斥責了不明所以耳朵沢田綱吉一句:“要是當初能夠直接把六道骸給解決掉,也不會惹上這麽一系列的大麻煩了。”

☆、烏龍捉人

裏包恩的態度實在有些古怪了,相葉幸美被他粗暴對待沢田綱吉的動作驚得呆在了原地,緩了好幾秒鐘才中心反應過來,而這時,電梯已經到達了底層,重新打開了大門。

織田信長就坐在距離電梯門不遠處的小沙發上,她一見少女出現在了門後,便雙眼一亮,猛地從座椅上蹦了起來。

“幸美,這裏!”

她的聲音很響,招手的動作也很大,一下子就引起了尚在沈思之中的少女的註意。

“啊,來了。”

相葉幸美本來還在回憶方才偶遇的兩人的問題,被織田信長這麽一喊,她便也顧不得仔細揣摩了。少女揉揉頭發,在電梯關閉前擠出門縫,三步並作兩步走到織田信長面前,打量了一下對方的雙手。

“東西放在那邊了。”

沒等相葉幸美開口,織田信長便率先給出了自己兩手空空的解釋。但她也沒有立即招呼對方去取寄存的外賣,而是側過身向對方展示了一下原本坐在她身旁的幾人。

“酒吞乘以二,茨木乘以二,剛剛在門口遇到了就稍微聊了聊。”

織田信長簡單地介紹了一下對面兩男兩女的名字。

長長的沙發組上分別坐著兩大兩小四個人,左側的兩位女孩子是相葉幸美再熟悉不過的平安京大妖組合,而坐在另一邊沙發上的那兩個高大的男人……怎麽也會是酒吞和茨木?

似乎是讀懂了少女心中的疑惑,英靈酒吞慢悠悠地開口了。

“那是陰陽寮那邊的我和茨木童子,姬君可不要搞混了。”

“啊,不會不會。”

這體型和樣貌差異那麽大,她又不是眼瞎,怎麽會搞混?相葉幸美在內心默默吐槽了一句,然後扭頭去打量那兩位她不甚熟悉的大妖怪。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應該是少女第一次在大白天見到活生生的妖怪。與其餘入住酒店的非人類一樣,男性大妖們也穿著一身極為正常的現代人衣服,若是只看打扮,絕對不會有人將其認作是幾千年前的鬼怪。

因為和迦勒底的酒吞與茨木相處過的緣故,相葉幸美很輕易地就分別出了那兩位妖怪的身份——紅色直發的是大江山鬼王,而白色毛茸茸的則是他的副手。

少女頗為新奇地多看了幾眼蹲在男性茨木童子肩膀上的那個長角的小毛球,然後在下一秒就被那個白色的大妖給惡狠狠地瞪了一眼。

“看什麽看,再看吾就吃了你!”

茨木童子作勢便朝著相葉幸美齜牙咧嘴了一番,而就當他想要進一步幻化出自己的鬼爪的時候,坐在他一旁一直保持沈默的酒吞童子卻突然出手阻止了他。

“給本大爺安靜,茨木。”

大江山的鬼王冷冷地斥責了一聲自己的下屬,轉而扭眼去看相葉幸美。他端詳少女許久,突然揚了揚嘴角,露出了一個略帶著些許痞氣的笑容。

“怎麽,喜歡茨木的妖力碎片?若是喜歡就送你。”

妖力碎片?指的是那個蹲在茨木童子肩膀上的毛球嗎?

相葉幸美瞟了瞟那個白球球,剛想開口應下,坐在一旁的英靈酒吞卻突然站起身來,展開雙臂從後頭環住了她的肩膀。

“不用那麽客氣,既然是你那位茨木的碎片的話,還是你們好好留著吧。”

女性酒吞的聲音酥酥軟軟,語言之下的口氣卻無比強硬。見另一位自己出面拒絕了,紅發酒吞也沒堅持,他無所謂地聳聳肩,輕飄飄地掃了一眼因為被拒絕而有些騷動的茨木童子,成功地讓後者緊緊地閉上了嘴巴。

“既然要等的人來了,那我們先上去了。”

織田信長及時開口遞出臺階,從一旁的茶幾上拎起大包小包的袋子塞給相葉幸美,然後飛快地拉著對方往電梯的方向走去。

見兩人率先離開了,英靈酒吞便也失了繼續和自己攀談下去的性質,她朝著對方舉了舉自己的酒葫蘆,示意下次再約後,便也帶著自己的茨木童子離開了。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聚集在大廳中的迦勒底勢力便散了個精光,徒留陰陽寮的兩位大妖擠擠挨挨地坐在沙發一角,看著其他非人類在自己的眼前走來走去。

“哼,真是不知好歹,竟敢拒絕吾友的賞賜。”

茨木童子冷哼一聲,捉下那個在自己肩膀上彈跳的小毛球,狠狠地揉搓了兩下。他先前被酒吞童子給禁言了,直到那些迦勒底的英靈徹底離去才被自己的摯友允許重新開口。

“不過……吾友你對那小丫頭有興趣?竟然主動要送出吾的妖力碎片,這……”

“哼,那個小姑娘的確有些意思。”

酒吞童子興味地冷哼一聲,然後在餘光瞟到身旁白色大妖震驚的神情的下一秒瞬間冷下了一副臉。

“別去找他們的麻煩。”

他展開雙臂後靠到沙發背上,懶洋洋道:“也只是有些興趣而已,她未來到底會變成什麽樣本大爺才不會去管。”

大江山鬼王說完這番話便合上了自己的雙眼,任由茨木童子在一旁絮絮叨叨地吹捧,也沒有再開口。

這邊平安京二妖的氣氛融洽,另一邊迦勒底四人組的氛圍倒意外地有些僵硬。除去一臉不在狀態的茨木童子之外,另外兩位英靈看向相葉幸美的目光皆是一副責怪。

“雖然我們現在算是盟友,但那可是大妖怪的碎片啊,你怎麽能隨隨便便就去接手?”

織田信長曲起手指就在相葉幸美的腦門上狠狠地彈了一記:“不要隨便接受陌生人的東西,三歲小孩知道的道理你怎麽就不懂呢?”

因為手裏都被各種食物給塞滿了,所以相葉幸美並沒有餘力去捂自己被英靈打疼的地方。她小小地倒抽了一口冷氣,委屈巴巴地瞥了對方一眼。

“給了就拿著唄……好了好了我知道錯了,下次不會了。”

“哼,不要仗著我們在旁邊就松懈下來……你自己也上點心吧。”

織田信長擡手揉了揉對方的腦袋,主動揭過了這個話題。

“說來,剛下電梯的時候你在想什麽?”

她一邊幫著酒吞一起分過少女手中的塑料袋,一邊問:“要不是我喊你,你是不是就一直呆站在電梯裏了?”

“啊,這個啊……”

織田信長的話一下子勾起了少女的回憶。她踟躇片刻,突然向電梯間裏的幾人發問。

“我……有看起來很可怕,或者很難相處麽?”

“嗯?沒有啊,為什麽要這麽問?”

如果不是這樣,那裏包恩為什麽三番兩次地要阻止沢田綱吉和自己的對話?

相葉幸美這麽想著,便將先前在電梯中遇到彭格列二人組的事情和英靈們覆述了一下。

“這是怕我們迦勒底吧?不過這表現真像做了什麽虧心事一樣。”

織田信長敏銳地指出了那兩人表現中的疑點:“他們之前有對你做過什麽事情麽?或者是做了你還沒發現?嘖,這群烏合之眾……”

雖然感覺對方對於彭格列的評價有些太過於偏激了,但相葉幸美並沒有選擇糾正對方的看法,而是一五一十地將對上六道骸的事情都告訴了那些英靈們。

一直駐守在迦勒底或者一直出勤在外的英靈們聽到了少女所經歷的事情後一下子就爆炸了。

“行啊,這明哲保身用的真妙。”

織田信長氣的笑出了聲音:“彭格列對吧?我記得是時之政府手下的?行,這回懟他們的理由又多一個了。”

“誒?這又沒什麽,幹嘛去找他們麻煩。”

相葉幸美一看織田信長露出了那種兇狠中帶著殘暴的笑容,便意識到對方這是真的動怒了。她眨巴了一下眼睛,突然就有些不明所以。

“明哲保身又沒錯,我能理解啊。”

她歪歪頭,朝著眼前的英靈道:“說到底還是我的問題,我又沒怪他們。”

“哈?這事情根本就是沖他們去的吧?”

織田信長兇悍地瞇起雙眼:“這麽無辜地被卷進去,你都不帶一點生氣的?”

“……還好?因為不是不能理解,所以自然而言也就接受對方的做法了。這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吧?”

相葉幸美的表情太過於無辜,說出的話又太過於坦然,一下子就讓在場的三位英靈怔在了原地。

“怎麽了?”

眼看著對面三人齊刷刷地朝著自己拋來了呆滯的眼神,相葉幸美不由地感到了一絲疑惑。她的目光在三人面上一一掃過,最後停留在了站在靠她距離最近的酒吞童子身上。

“呃……”

酒吞童子被少女一看,猛地回過了神來。她為難地摸了摸自己的頭發,與站在一旁的織田信長對視一眼,率先開口道:“姬君你……最近沒用魔術吧?”

“嗯?為什麽要這麽問?”

相葉幸美被對方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問的一頭霧水,但她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了這個問題:“沒有,我根本不會魔術。”

“哦,那就好。”

織田信長輕舒出一口氣,重新擡眼去看少女。

“這兩天跟緊我們別離開,然後大會結束後就和英雄王他們回總部,知道嗎。”

“嗯。”

“晚上我來找你一起睡。”

“嗯?嗯,好的。”

隱隱約約察覺到了些許不妙的相葉幸美只是楞怔了一下便音允下了織田信長的要求,而恰巧此時電梯也到了她們的樓層,她與英靈們一起走出隔間,在分叉的路口告了別。

因為織田信長買了太多東西的緣故,她與沖田總司和相葉幸美一同埋頭苦吃了將近三個小時才把那些各色外賣給吞咽下肚。而當他們一起將包裝盒打包扔出房間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華燈初上的階段。

幾位日本系的英靈都被紅色的弓兵事先叮囑了要催少女早些睡覺,於是眼看著到了點,他們便不約而同地將尚且還處於興奮狀態的少女給趕回了自己的房間。

相葉幸美本來還在惋惜自己將要被浪費了的大好時光,但當她裹著浴巾從浴室走出來、和一幹霸占了自己床鋪的英靈打了個照面後,她原本因為要早睡而黯淡下去的眼睛又“唰”地一下亮了起來。

“你已經乖乖呆在自己的房間睡覺了對吧?”

織田信長笑著朝相葉幸美揚了揚手中的uno牌:“從九點開始就一直在被窩裏,對不對?”

“對對對。”

瞬間理解了對方言下之意的相葉幸美蹦跳著爬上了自己的床,撈起餘下一組沒人掌手的牌就開始檢查起來。

“沒有打牌,沒有熬夜,根本不知道你們有在我房間開小會……好了,第一張我來!”

uno牌這種打起來就很傷感情的東西在某些層面的確可以給人帶來身心上的愉悅,在相葉幸美哈哈大笑著拿下第三輪冠軍後,她在其餘幾人怨念的眼神下主動承擔了下一輪發牌的職責。

“好啦好啦,下局不坑你們了。”

相葉·土生土長現代人·幸美一邊發牌一邊安撫那些古早的英靈。時針已經劃過了11,即將向著12進發,但她卻沒有絲毫困倦的感覺,反而因為連連贏下游戲的得意而變得更加興奮。

她已經做好了今天通宵玩耍的準備了,但冥冥之中卻有一股力量在催促意圖熬夜的少女早些睡覺。在新一局游戲出牌出到第三輪的時候,原本亮的好好的房間燈突然熄滅了。

“誒誒,怎麽回事,停電了?”

一下子暗下來的環境讓相葉幸美瞬間陷入了半盲的狀態,她原本夜視的能力就算不上優秀,此時幾乎是什麽都看不見了。少女摸索著床沿想要出門看看情況,但還未等她有所動作,一陣開門聲便率先從房屋的一角響了起來。

“嗯?已經有人去開門了?怎麽回事……不對!”

眼睛看不清並不代表耳朵也出了問題,相葉幸美瞬間轉頭朝著開門聲的方向扭過頭去,卻在想要沖過去的下一秒被一只冰涼的手給拉住了胳膊。

“姬君別動。”

隨著酒吞童子輕柔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原本熄滅的燈又突然“啪”地一聲亮了起來。相葉幸美被燈光刺的一皺眉,下意識地就要閉眼去躲。

“又來電了嗎?”

她揉著眼睛去看酒吞童子,卻在睜眼的下一秒對上了一張滿是嚴肅的臉。

“……怎麽……”

話還未說完,相葉幸美便察覺到了一絲不對經的地方。她迅速地扭頭去看自己的身旁,那個位置原本是織田信長坐著的地方,而此時此刻,除卻一塊凹陷下去的痕跡,那裏就什麽都不剩下了。

房門緊緊閉合著,但原先被少女信手扔在衣櫥裏的小背包卻掉到了地板上。

相葉幸美的目光在自己的背包上停留了三秒。

臥槽!

她一下子從床上跳了起來。

織田信長……織田信長被那幫子付喪神捉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fgo裏的酒吞和茨木都是女孩子,好喜歡酒吞啊,然而我根本抽不到五星的小姐姐!我迦勒底裏都是男人啊男人!【自詡沒有屆不到的五星男人_(:з」∠)_而事實也確實是這樣

算是解釋一下為啥幸美再次遇上彭格列態度還那麽友好(?),因為她出了點問題,嗯

付喪神你們,吃頓好的吧【微笑

☆、暗墮敗露

織田信長被付喪神給捉走了。

織田信長那樣的英靈怎麽會被區區刀劍付喪神給綁架呢?!

相葉幸美十分不想相信自己眼前所見的情形,但無論是失去蹤跡了的女性英靈還是散落在地上的背包衣物,處處痕跡無一不將事情的真相指向了她所得出的那個結論。

“敵襲?”

在意識到房間裏少了個人的下一秒,一旁的沖田總司便瞬間靈子化作了備戰狀態。她從床上跳下,走了幾步,用刀鞘撥弄了一下那掉落在外的背包。

“竟然連信長都被偷襲中了,對方到底是……”

真選組英靈滿臉肅容地擡頭:“我記得聲音是從這裏……”

“等、等等。”

見沖田總司伸手就要開門,相葉幸美下意識地開口阻攔了對方,然後她頓了頓,在一房間人報以疑惑的視線的時候僵了僵背脊。

“呃,我想那大概不是敵襲,大概……”

乘人不備突然拉人進衣櫃的戲碼並不是第一次發生了,但與上一次情景所不同的是,這次被捉走的並不是相葉幸美自己,而是坐在她身旁的織田信長。

少女並不怎麽擔心英靈的安全,她只是有些哭笑不得於付喪神的粗心,並且有些擔憂他們在對上織田信長之後將要遭遇到的悲慘對待而已。

她的日本史算不上好,但自從被迫成為了審神者後,她出於興趣,也稍稍去了解過一下有關於日本刀的知識。

如果沒記錯的話……相葉幸美回憶了一下本丸中的刀劍男士名字,心中不安的情緒漸漸湧現了出來。

“不是敵襲是什麽?”

本以為相葉幸美在說完這句話後會繼續接上後續的解釋,但沖田總司等了好一會兒都沒等到對方的後話,她仔細一看,才發現少女是又陷入自己的沈思之中了。

“能把信長捉走的人一定來歷很大,幸美,你今天不能住在這裏了。”

“不不不,我、如果我沒猜錯的話。”

一聽到對方這麽說,相葉幸美連忙反應了過來。她連連擺手,快速道:“那應該是、應該是和我簽訂了契約的付喪神,就是隔壁時之政府的本丸。”

“本丸?!”

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想到這麽一個算不上陌生的詞竟然會從相葉幸美口中吐出,他們面面相覷了一番,最終默契地推出了一人提問。

“是編號006的本丸?”

沖田總司擰起了眉頭,面色不虞。

“006?不不不,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107……”

相葉幸美並沒有把本丸的編號放在心上,所以她並不能確切地回憶起自己手上本丸被改造前登記的號碼,所以她只能無奈地報出了她還記得的這個數字。

她有些疑惑於沖田總司所報出的006的號碼,但顯然現在並不是刨根究底的時候,當務之急還是應該先進到本丸裏,去把她的第六天魔王給接回來。

“我想他們應該是擔心我的失蹤吧,對我來說好像也就是一兩天的事情,但對他們來說……”

相葉幸美算了算自己從日歷上看到的日期,搖了搖頭。

“本來回日本就是想要和他們告別的,沒想到他們竟然率先湊上來了。”

——還是通過又一次爬衣櫃的方式。

相葉幸美眼神覆雜撈起自己掉落在地上的背包,將其放到了一旁的床頭櫃上。她也沒再多做些什麽解釋,而是轉身走到了衣櫃跟前。

少女將手把上衣櫃的大門意圖將其打開,然而還未等她正式發力,她就發現了一個很尷尬的問題。

她好像……並不知道要怎麽才能去到本丸裏面啊。

相葉幸美猶疑地緊了緊自己握著衣櫃把手的手,嘗試著在腦內呼喚了一下自己的本丸。

芝麻開門?阿拉霍洞開?刀子精乖乖、把門兒打開?

少女把自己能夠想到的有關於開門的咒語默念了一遍,然後一下子打開了衣櫃的大門。

展現在她面前的是幾個零零落落的衣架和一片空蕩蕩的隔間。

啊啊真是糟糕了。

相葉幸美在心中哀嘆了一聲。充實之中她都只去過本丸一次,之後雖也與那些付喪神互有來往,但他們之間的交集卻僅限於現實世界。

她從未再一次踏足過那個神奇的地方,以至於遇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她身為一個“審神者”竟然都還不知道到底要怎麽去到自己的本丸裏。

少女的為難可以說是大大地寫在了她的臉上了,眼見著她莫名的動作停了下來,沖田總司便開口問了一聲:“怎麽了?”

“我不知道怎麽去本丸……”

相葉幸美弱弱道:“因為只去過一次,還是被他們拉進去的,所以……”

在英靈們審視的目光下,少女不得已只能再一次將自己這一段時間的經歷如實道出。因為先前已經和英靈Emiya交代過一聲,且得到了對方過分偏激的反應,所以這次她再解釋的時候就多了些小心翼翼的意味。

英靈們似乎很不希望她和刀劍們來往,這是相葉幸美能夠從他們的態度中感覺到的信息。

她並不知道自己曾與本丸有一段過分久遠的姻緣,自然也就將那些英靈的情感表露當成了迦勒底對於時之政府的不滿情緒。

畢竟都是處理有關於人類存亡的機構,或許是在業務上有所沖突吧?少女這麽安慰自己。

“哎……”

聽完了相葉幸美的述說,沖田總司長長地嘆了口氣。她解除了自己的武裝,擡手揉揉眉心。

“真不知道當初決定讓你留在日本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

她滿臉覆雜,似後悔,又似糾結。

“畢竟那個時候你的父母剛剛失蹤,迦勒底又探測到了新的特異點,整個機構都亂成一團……”

“總司。”

一旁的酒吞童子突然開口叫住了正在回憶過去的沖田總司,她朝著對方緩緩地搖了搖頭,暗暗遞了個眼神到站在另一邊的相葉幸美那裏。

“啊,的確,現在並不是說這事的時候。”

沖田總司被提醒了一句,這才反應過來、及時地閉上了嘴巴。她正了正色,對著相葉幸美重新開口:“既然知道是時之政府那邊的人就好辦了,和我們立刻去道那裏一趟吧。”

“誒?!”

相葉幸美驚訝地瞪大了雙眼:“去時之政府?現在?不不,原來你們知道時之政府到底在哪裏嗎?”

“不就在總局裏嗎。”

沖田總司搖搖頭:“雖說放信長在本丸裏也沒什麽事,但明天她還要作為分部部長出席典禮,所以……”

“這樣啊……”

相葉幸美不明覺厲地點點頭,轉而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似的,又道:“不過現在已經快要零點了……我倒是不困,那邊的還會有工作人員接應?”

“當然有,時之政府是開辟在空間罅隙中的機構。”

沖田總司說:“那是時間與空間交錯的亂流與黑洞,根本不存在下不下班的問題,因為時間在那裏並沒有什麽意義。”

既然對方都這麽說了,那麽相葉幸美也沒有繼續拒絕的理由。她本來也沒想過任由織田信長在本丸裏停留過久,眼下有了能夠進到本丸的方法——盡管有些麻煩——她當然會去這麽做。

深夜的冬木市是一片花紅酒綠的天堂,但有著幾位英靈的保護,少女並沒有遭受到一些奇怪的人的騷擾。

從冬木大酒店去到總局所在地的距離有些遠,所幸的是夜間出租還在照常營業、而他們之中也有習慣隨身帶錢的人,所以除了路途顛簸了一些,幾人並沒有在路上遇到更多麻煩的事情。

或許是因為職責特殊的緣故,夜晚的總局也依舊有著相當一部分數量的人員在值班,見有英靈進門。前臺的小姐姐見怪不怪,她熟練地從桌上掏出登記卡片,待眾人填完後,便一揚手,給她們指出了去到時之政府大樓的捷徑。

“想要進入107號本丸?”

時之政府的值班人員聽到了相葉幸美的請求後,擡頭略微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你是那邊審神者的朋友?家人?”

“不,我就是那個本丸的審神者。”

此言一出,相葉幸美毫不意外地看到對方看向自己的眼神變得更加詭異了。

雖然她知道自己在某些時候的確挺不靠譜的,但當眾被他人報以“你確定不是在逗我?”的眼神,相葉幸美還是對此感到了一絲尷尬。

“既然是本丸的審神者怎麽會回不去?”

那人一邊這麽質疑,一邊從一旁的架子上取來了一本文件夾,“唰唰”幾下翻到了107號本丸的資料頁。

他手指從書頁的左上角向下一劃拉,飛快地閱讀了本丸的資料後,轉而露出了一個了然的神色。

“哦,原來是外來的審神者嗎。”

工作人員再擡頭時,眼中的懷疑神色已經悉數褪下了。他朝著相葉幸美搖搖頭,在對方驚詫的目光下伸手進107號本丸的資料頁,從中掏出了一把鑰匙。

“看來這還是你第一次來時之政府報道啊?”

看著少女對自己方才的一手露出了驚嘆的神情,時之政府的職員頗為得意地笑了笑。他轉身指了指辦公桌後的一扇門,示意幾人站到他身邊來。

英靈和相葉幸美所在的地方是時之政府的咨詢臺,像其他所有機構一樣,時政咨詢處的構造也是一間間半開放的隔間,簡易的桌面翻起來就可以容人通過,乍看之下極為普通。

“可別小看這個鑰匙和這個門啊。”

時之政府的職員一邊將鑰匙插入門把手,一邊向身後的少女和英靈解釋道:“只要有本丸的鑰匙,就可以通過這扇任意門去到那個本丸。這一般是暗墮事件搜查官才會幹的事情,但沒想到今天竟然會讓我給一個審神者開……。”

他的話說到一半便停下了。

“嗯?怎麽了嗎?”

“不,這到底是……”

迦勒底職員的嗓音顫抖了起來。他“唰”地一下將門開到最大,讓其中的淒慘場景盡數地展現在身後幾位女性的眼中。

本丸的庭院中,橫七豎八地攤倒著數十位暈倒的刀劍男士。一名身著軍.裝的少女將其中一人重重踩在腳下。她扯著那把刀劍的手反手折在身後,手中的火繩槍正對著他的太陽穴,面若冰霜。

聽到了門口傳來的聲音,織田信長扭過頭來。

“哦,終於來人了啊。”

她的聲音如同面色一般冰冷。

“竟然放任暗墮的刀劍在外隨意尋找‘祭品’,果然當初就應該直接把你們時之政府完全燒掉的吧。”

☆、黑幕揭開

事實上,只要織田信長想躲,她是完全不會被付喪神給捉走的,但她在被那些刀劍捉住雙手、狠拖到衣櫃中的時候,她卻意外的沒有掙紮。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英靈和付喪神都是靈體。因為禦主過去兼職的緣故,織田信長曾經深入了解過付喪神的生成,也能辨認出那些存在的特點,所以在感受到抓住自己的那只手上傳來的氣息後,她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詫異。

身為將來迦勒底分部的總負責人,織田信長早在相葉幸美回到日本前就被英靈Emiya告知了這孩子最近所經歷的一切。

與其他知情的英靈一樣,她在得知少女莫名其妙被綁定了本丸後也是十分憤怒的,但在生氣之餘,第六天魔王也開始思考,到底是何方神聖在暗中操作,才會讓少女的信息從他們迦勒底的嚴防死守中洩露出去。

揪出洩密者的工作不是一蹴而就的,按照英雄王的意思,將相葉幸美帶來日本參加落成典禮的真正原因並不是因為總部沒人,而是他想要借此抓住下黑手的人的馬腳。

他們這次一定要找機會把本丸006給徹底炸了。

按理來說,迦勒底和時之政府共同身為維護人類存亡的組織,不說能夠立刻站在統一戰線上,那至少也能在世界融合的最初做到井水不犯河水,但實際上,總局拖了十年才成立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這兩個機構遲遲不願意和解,而導致這兩大機構積怨已久的緣由,還要追溯到相葉幸美父母那一代。

相葉幸美的母親在人理修覆後,曾出於一些原因,暫時被拜托擔任過一段時間的審神者。雖然當時有些英靈提出了意義,但在她丈夫的支持下,他們最終還是放任了對方前去管理本丸,畢竟那女人一向很有想法,只要是她認定的事情,幾乎沒人可以改變。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因為顧及著肚子裏的孩子的緣故,她只答應了時之政府管理本丸五個月,且只會在一月一次的任務布置任務的時候前去本丸親自坐鎮。

五個月不過是剛剛顯懷的階段,若是一般上班族女性,或許還會在這之後繼續工作。相葉幸美的母親為了自己的孩子已經做到了足夠的小心,而前四次與刀劍的交集也確實平安無事,但意外卻偏偏發生在了最後一個月交接任務的時候。

或許是因為世界融合的緣故,處在時空罅隙中的本丸遭到了外來溯行軍的侵襲,雖然那些敵人很快便被本丸中駐守的刀劍給擊退,但過分的驚嚇還是對孕期的女性造成了不可逆轉的傷害。

雖說三個月的嬰兒就已經有了人類大致的輪廓,但要讓這個小生命可以獨立在外存活,還需要再等四個月。

本丸遇襲的時候那個孩子撐足了也不過二十周的大小,當初要不是有一大堆Caster及時趕到,按那個提早生產的日子來看,那個女嬰根本不會活過三小時!

迦勒底夫婦的這個孩子來之不易,萬一夭折了,那兩個人不還得傷心死?

垃圾時政,缺人缺到連孕婦都不放過,還害的他們迦勒底小公主早產,這種三流機構果然還是快點倒閉好了。

“當初我們根本就不應該同意你去!”英靈們這樣說。

“但如果沒有付喪神的神氣滋養,這孩子也……”

孩子母親的解釋被憤怒的英靈們給齊齊忽略了,他們強硬地帶走了氣若游絲的母女倆,順便把孩子的父親痛扁了一頓,然後直接把時之政府劃進了機構的頭號黑名單。

那次意外說不上誰對誰錯,但畢竟是迦勒底這邊的人受到了傷害,所以時之政府也只得認栽,灰溜溜地賠了迦勒底一大筆錢,然後繞著那些兇神英靈躲了好多年。

時之政府沒有“護主不力”這種罪行,但刀劍們卻對自己的臨時審神者充滿了歉疚。他們曾偷偷摸摸聚在一起討論是否需要碎刀謝罪,卻被少女的母親出言阻止了。

“錯在溯行軍和我,要是那些敵人不來,要是我不去,這種事情也就不會發生了。”

“你們做的已經夠好了,無需自責。”

“如果覺得實在過意不去的話,就請你們在未來代替我守護這個孩子吧,因為……”

她沒有將話說完,但在場的所有刀劍都聽懂了她的言下之意。於是,他們便在少女還未長成之時,向其母親立下了一個承諾。

英靈並不是萬能的,而她的女兒勢必會坎坷一生,所以作為一位母親,她必須為自己的孩子提早做好今後的打算。

這個孩子是一個奇跡,這也就代表著她的未來將會是一片不查的迷霧。沒人知道他們到底應該如何養育這個女孩,他們所能做的就只有小心、小心、再小心,以及為其開辟出更多的選擇。

因為沒有按計劃獲取足量神氣且早產的緣故,相葉幸□□時的成長一度成為了全迦勒底最為頭疼的一個問題。

她不是體弱多病,也不是身體殘缺,只是在內裏更加深入的地方留下了一些未完成的部分。

好在這些“未完成”並不是無法彌補的,英靈們耗費了五年的時間完善了她的不足,然後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為起構築起了堅固的防護,阻隔了外界一切窺伺的目光。

但這一切的努力,卻在少女十五歲的時候被打破了。

織田信長本以為前來尋求少女的應該就是當初的本丸006,但當那些付喪神拉著她遁入衣櫃之後,她卻莫名地從對方的氣息中嗅到了些許不對勁的味道。

本丸006裏的付喪神有那麽弱?他們的靈力有那麽渾濁?排名越靠前的本丸能力越強,連006都變的如此弱小,時之政府已經墮落到這種地步了?

不,這根本不是本丸006。

甫一的出這個結論,織田信長立刻武裝上身。她擡手拉過搭在自己肩上的那只爪子,用力一扯,便將那個付喪神過肩摔到了面前。

英靈揚手招來數支火繩槍,一雙紅眸冰冷如鐵。

”這是誰?”

“捉錯人了?!”

“怎麽會……”

“這該是我要問題吧。”

織田信長一腳踩在那名付喪神的臂彎,硬生生地將其狠狠地摁回地面上。她環顧四周,操縱著火繩槍對準所有在場的刀劍。

“你們是怎麽找到……她的。”

英靈瞇了瞇眼,視線從那些付喪神的臉上一一掃過。

身為日後將要常駐日本總局的英靈,織田信長早就將時之政府實裝刀劍的面容都給認了個遍,在這座本丸中不乏一些她所熟悉的刀,但這並不會成為她放緩自己態度的理由。

付喪神和刀是兩碼事,眼前的這些男人只是管有刀劍之名的靈體而已,並不是曾經與她一同上場殺敵的存在。

“這位……小姐。”

“不準動。”

織田信長朝著那位想要邁步向前的付喪神開了一槍,子彈險險擦過對方的面頰,劃出一道不深不淺的痕跡。

“給我站在原地,我讓你……”

英靈的後半句話湮沒在了她自己的雙唇中,她看到了那從付喪神臉上傷口中流淌出的青藍色的液體。

付喪神的血液不該是這個顏色的。

這些刀劍,不是付喪神。

不是付喪神,那他們又該是……

織田信長猛地瞪大了自己的雙眼。

“你們……”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帶上了無法褪卻的怒意,亦感到心中燃起了一把難以撲滅的烈火。英靈的周身開始幻化出更多的火繩槍,機械鋼材碰擦的“哢噠”不絕於耳,整座本丸中回蕩著危險的響聲。

“你們是暗墮的付喪神,全都是。”

織田信長終於知道自己最開始感到違和感的地方在哪裏了。

正常付喪神哪裏會認錯自己的審神者?只有暗墮了的、失去了感知能力的付喪神才會將自己的主人與英靈混為一談,因為對於他們來說,認定契約者的唯一標準就是靈力的大小。

“混蛋,我說那孩子怎麽會變成那種樣子,原來是你們這些蛀蟲吸幹了她的靈力!”

付喪神是靈體,其所有的一切都是由靈力所構成的。暗墮的付喪神會在外表上呈現出與正常付喪神所不同的特征,而掩蓋其“暗墮”跡象的唯一方法就是大量獲取靈力,像是糊水泥一般為自己偽造出一副正常的面容。

少女的確擁有強大的靈力,但那是用來維持其“完整性”的必備品,是不能被消耗的,這群暗墮付喪神肆意吸取她靈力的做法,基本和殺人無異!

他們整個迦勒底小心翼翼地呵護了那麽多年的孩子,差一點、差一點就要被他們……

“你們……”

一陣強大的魔力從織田信長身上猛地爆裂開來,她雙眼通紅,周身不斷浮現出其標志性的武器,機括敲擊的聲音不絕於耳,精純的能量開始不斷凝聚、匯集。

三千□□密密麻麻地遮蔽住了大片天空。

“全部給我去死吧!”

作者有話要說: 整理一下比較重要的情報:

相葉幸美不是女主真名

相葉幸美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掌管著一個本丸(006號)

相葉幸美不能用魔力/靈力,因為這會讓她“死”

相葉幸美現在的本丸完全暗墮了,但刀劍是否意識到了這個問題還未知

相葉幸美現在的本丸刀劍數量少的可憐

暗墮刀劍要維持本身的模樣需要大量靈力

暗墮是一種傳染病

、、

我感覺這個本丸洗不白了……

☆、黑泥刀劍

織田信長如此肅殺的面容是相葉幸美先前從未見到過的,她在感到對方身上所散發出的寒意的下一秒便本能地後退了半步,隨即便感到了一個溫和的力道被輕輕地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信長?這是怎麽回事?”

少女聽到沖田總司的聲音從自己身後傳來:“你說的暗墮是怎麽回事?”

“這都看不出來?”

織田信長轉眼看向自己的熟人,稍稍收斂起了周身的寒意。她將槍口朝著腳下那個付喪神懟了懟,沒好氣道:“還留了一個,自己問他吧。”

隨著軍裝英靈的動作,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到了那個被她踩在地上的刀劍。

被眾人矚目的局面讓那振刀劍不由自主地掙紮了起來。

“審神者大人,審神者大人!”

“燭臺切……”

相葉幸美喃喃地喊了一聲對方的名字。

“審神者大人!我並不是,我們並不是暗墮啊!”

燭臺切光忠努力地想要支起上半身,昂頭去看少女的面容,但施加在他背脊上的力道卻將其死死地定在了原地,讓他只能徒勞地躺在地上劃動四肢。

“當初不是給您看過了嗎?我們本丸雖然有暗墮……但、但那也只是一振刀劍啊,更何況我們還……”

“幸美,不要被他的一面之詞給騙了。”

織田信長冷哼一聲,轉手抽刀便在燭臺切光忠的面頰上深深地劃下了一刀。

“啊!”

相葉幸美驚叫了一聲,剛想擡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就被身後的沖田總司給及時按住了胳膊。

“幸美,你看!”

“不,這也……等等、這是怎麽回事?!”

相葉幸美看著燭臺切光忠現在的模樣,禁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

織田信長先前的一刀劃得又深又長,幾乎貫穿了燭臺切光忠的整張臉,暗墮付喪神特有的藍色血液如同湧泉一般一股股地從傷口中流出,很快地浸濕了他身下的一大片草坪。

“暗墮付喪神的血有很強的的咒怨之力,生命力脆弱的生命觸之即死。”

軍裝英靈一刀砍在本丸的地皮上,狠狠一挖一挑,將那些被沾染上了血液的青草扔到了相葉幸美的眼前,後者下意識地定睛一看,便發現那些先前還清脆嫩綠的植物已經在血液的村殘下變得漆黑幹枯,一觸即碎。

相葉幸美眼神直勾勾地看著那些青草在半空中化作碎屑,紛紛揚揚地撒了一地,呆楞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調轉目光重新看向燭臺切光忠。

不,那其實應該不能算是“燭臺切光忠”了。

橫貫整張臉面的刀傷在流盡了鮮血後便開始幹涸開裂,分作兩片的皮膚硬化、龜裂、如同年歲過久的墻壁圖層那般從對方身上剝裂下來,露出掩蓋在其下的青綠色面頰。

“這種程度的暗墮……至少、至少已經有半年了吧?”

相葉幸美聽到自己身前的時之政府職員低喃了一句,語氣之中盡是慌亂和不可置信。

她感到自己先前因為看到了血腥場景而劇烈跳動起來的心臟開始慢慢變涼。

歷史溯行軍,那是感染了“暗墮”病毒,徹底墮化了的刀劍的結局,是時之政府所需傾力剿滅的存在。

這振燭臺切光忠,就是歷史溯行軍。

身前的職員說了,眼前的付喪神已經暗墮了至少有半年的時間,而她最早與他們見面的時間則是在一個多禮拜前。

看著那在自己面前慢慢暴露出真身、長出犄角的刀劍付喪神,相葉幸美的大腦變得一片空白。

她感覺自己的思緒已經停止了轉動,眼前卻開始漸漸浮現出她與刀劍初遇時候的場景。那個時候的他們說了什麽?不想暗墮,不想成為歷史溯行軍?

騙子。

相葉幸美垂眸看向那半是怪物、半是人類模樣的付喪神,聲音小的宛若蚊吶:“騙子。”

栗口田的兄友弟恭,燭臺切的溫柔良善,甚至於是鶴丸國永的護住忠誠……這所有的一切竟然都是他們編造出來的假象麽。

虧我還想給他們試試聖杯碎片。

相葉幸美咬了咬下唇,垂落在身旁的手顫了顫,最終還是沒有擡起。

少女感到自己的心口涼涼的,小腹處卻仍舊溫熱,那是殘餘下來的聖杯碎片的力量。

“總司,我想回去了。”

相葉幸美沈默了許久,才垂下頭,小聲對身後的英靈道:“這裏就拜托信長吧,我想回去了。”

她的聲音很輕,但卻還是被掙紮中的“燭臺切光忠”聽了個正著。他渾身猛地一震,隨即便更加大力地掙動了起來。

“不、不是的,我不是!”

他再開口時,原本清朗悅耳的聲線也變得如同砂紙一般粗糲難聽:“審神者大人,這是誤會,我不……”

“燭臺切光忠”的話說到一半便突然頓住了,他保持著張嘴的姿勢低下頭,目光落到了地上的枯草和洇進土地的深色液體上。

“不、不是的,這不是這樣的!”

付喪神的身體僵硬了一瞬,隨即便開始驚恐地顫動了起來。

“不、這不可能,審神者大人……”

哢——

隨著骨殖斷裂的聲音發出,“燭臺切光忠”的尖叫戛然而止。他斷裂下來的頭顱“咚”地一聲掉落在洇濕的土地中,徹底失去了生機。

“真是惡心。”

織田信長甩甩自己刀鋒上的血跡,反手歸刀入鞘。他似是不解恨一般用力地碾了碾身下溯行軍的屍體,待到從其傷口中流出的血液毀壞了一大片草坪後,才大跨一步朝著相葉幸美那邊走去。

“有我們在,不用怕了。”

軍裝英靈一把摟住相葉幸美,按著少女的頭強迫其埋首進自己的頸窩。她伸手環住對方,輕輕地在受驚了的少女脊背上拍打安撫著。

“好了好了,不怕,不怕啊。”

相葉幸美聽著織田信長軟下口氣在自己耳邊輕聲呢喃,她垂了垂眸,擡手輕輕地捉住了對方硬挺的衣角。

“對不起。”

少女朝抱著自己的英靈道歉道:“我不應該隱瞞……本丸裏有暗墮刀劍的事情的。”

“我……”

她被從心底湧上的覆雜情緒梗住了喉嚨。

“我……”

“不是你的錯,為什麽要道歉。”

織田信長手上的動作一頓,轉而便摟為推,一下子拉開了自己與相葉幸美之間的距離。她捉著對方的肩膀,眉頭緊緊顰起,眼底似有懊悔的情緒閃過。

“你本來就不擅長辨別人心,又被那些該死的溯行軍抽取掉了那麽多的魔力……”

她說到這裏,突然就深吸了一口氣。

“餵,那邊的那個。”

織田信長朝站在一旁的時之政府職員喊道:“通知你們的負責人過來,這次的事情迦勒底絕不會善罷甘休。”

在得到對方唯唯諾諾的答覆後,軍裝英靈重新看向了自己面前的少女。似是被這件事情打擊過大的緣故,相葉幸美原本透亮靈動的雙眸此時只剩下了一片灰蒙蒙的霧霭,她緊緊地抿著嘴唇,睫毛微顫,一言不發地站著。

“你等會可能不能回酒店睡覺了,到時候給你在這裏找個房間休息一下吧。”

織田信長擡手摸了摸少女的面頰,略有些憐惜地感受著對方側臉在自己掌心輕輕蹭動的力度。

“你的面色很不好。”

站在一旁的沖田總司道。她一把捉起少女垂落在身側的手,肌膚相觸間是一片不正常的冰涼。

“手好冷,幸美,你有感覺不舒服嗎?”

沖田總司雖說已經成為了一名英靈,但其病弱的屬性卻沒有消失。竟然連她都感到少女的體溫不正常了,那對方的身體肯定是出了一些問題。

她也是“暗墮”本質的知情者之一,自然知道溯行軍“偽裝”行為的存在。先前在開門的時候沖田總司就觀察過了,相葉幸美接手的本丸規模似乎並不大,她被抽取的魔力量應該也在警戒線範圍內,但現在看來,對方的情況並沒有她先前設想的那麽樂觀。

“要不要在我身上靠一靠?或者找個地方坐一下?”

“嗯?不了……”

英靈們憂慮的關切聲將相葉幸美從自己的世界中拖了出來,她下意識地搖頭婉拒了他們的好意,然後定定地看著眼前的幾人,又沈默了。

少女凝視了他們良久,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一般重新開口了。

“只是被嚇的,沒事。”

她從沖田總司那裏抽回手,想要朝著英靈們揚起一個笑容,卻在擡頭的下一秒感到自己心下猛然一空,如墮冰窖般的嚴寒似潮水一般湧上,將原本聖杯碎片所散發出的暖意盡數吞噬。

相葉幸美眼前一個恍惚,再意識後,卻發現自己已經是一副半跪在地上的姿勢了。

她勉力地眨眨眼睛,卻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幸美、幸美,相葉幸美……薩拉!”

媽媽,爸爸?

呼喚著自己名字的聲音變得越來越遠,相葉幸美禁不住因為深入骨髓的寒冷而顫抖了起來。

她緩緩閉上了雙眼。

“幸美!”

織田信長在見到少女漸漸染上霜白的發色的下一秒猛地瞪大了雙眼,但還未等她矮下身子徹底將對方抱起來,一片連綿不絕的液體湧動聲便將其的註意力拉回了自己的身後。

“那是什麽!”

沖田總司戒備的嗓音從她頭頂傳來,而軍服英靈卻已無暇顧及同伴的疑慮了,她的眼中只剩下了那宛若末日降臨般的恐怖場景。

“審神者大人。”

“審神者大人。”

“審神者大人。”

“……”

原先已經被其徹底擊殺的溯行軍已經完全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大灘宛若石油一般的黑色濃稠液體。

液體的表面正在不斷翻湧起伏著一些不自然的形狀,而那一聲聲的呼喚聲正是從這不明物質的中央傳來的。

“這是……黑泥麽……”

織田信長輕嘖一聲,反手攔住想要拔刀前沖的沖田總司,轉而幻化出數十把火繩槍,對準那黑泥中心便是一陣不停歇的狂轟濫炸。

可惜,英靈幾發試探性的子彈並沒有遏制住黑泥中生物的掙出,反而更加激發了他們想要獲得身軀的欲望。那宛若膠質一般的液體周邊猛地向內一縮,一個人形便像是躍出水面的海魚一般站立了起來。

殘存的黑色液體從其肢體上滴落,激起的水花又促使第二、第三個怪物從黑泥中站了起來。

“審神者大人。”

“審神者大人。”

“審神者大人。”

“……”

他們一邊宛若失去理智的喪屍那樣不斷地重覆著一個詞語,一邊邁動著沈重的步伐,朝著黑泥的外緣走來。

每踏出一步,他們的軀體的輪廓就變得更明顯一些,而當為首的那個人型踏著一雙熟悉的皮鞋踩在草地上時,所有的黑泥怪物已經完全披上了付喪神的外貌。

他們瞪著一雙雙血紅的眼睛,直直地看向正跪倒在地上不住顫抖的少女。

“把我們的審神者還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寫最後劇情的時候感覺自己被打開了新大門【沈思

誰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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